存储风云录：银发上的存储先声，专访HP存储总经理

    现实主义预言者
  
    Bob Schultz有个“舒智博”的中文名字，而他也确实与中国有着不解之缘，这几年可没少来中国，中国这几年的变化自然很大，Bob的变化也不小。国内媒体对他开始关注是三年前他在中国的露面，对比最近一次在北京的会面，Bob有两个最大的变化，一个是他的头衔，三年前是Adaptec的C0O（首席运营官），而现在是HP的副总裁兼网络存储产品部总经理，另一个变化更为明显，他的一头棕发已成了半头银发，不过Bob 笑容依旧，看不出时间对他爽朗气质的磨砺。 
  
    2001年年末，Bob来中国出席Adaptec与联想在RAID方面合作的签约仪式，在当时掌舵Adaptec的Bob看来，中国市场市场是亚太区三个重点市场之一，与该区域本地厂商的合作非常重要，也是Adaptec本地化策略的进一步推进。但对Bob而言，这项举措更大程度上是Adaptec在2000年9月提出的“RAID Everywhere”策略的推进，这项他所努力推进的策略强调积极推动RAID技术和产品的全面应用，按照Bob的说法，“RAID Everywhere”是要RAID“像SCSI一样无处不在”，这些措施使得Adaptec在RAID领域显得相当积极。 
  
    更早的1999年11月，Adaptec对RAID技术领导者Distributed Processing Technology (DPT)公司 的收购是“RAID Everywhere”策略的一个重要来源，这项价值两亿三千五百万美元的收购案当时在IT领域造成了不小的震动，通过这次收购，Adaptec公司整合了DFT在UNIX市场的优势，很快确立了在RAID领域的领导地位，Bob当时就信心百倍地预言：“Adaptec与DPT的联合对于双方的市场扩展都是十分有利的，未来预计会带来丰厚的利润回报。” 
  
    如今看来，Adaptec在RAID领域所取得的成功与这种基于现实的果决态度紧密相关，而自1998年8月起就进入Adaptec担任COO的Bob对此贡献巨大，但Bob在Adaptec对另一项事业的推动，却弥漫着一种超越现实的预言者的气息，这就是iSCSI。 
  
    2001年Bob在中国的时候，就对国内媒体细致地讲解过iSCSI，在他看来，这项新技术有望超越价格昂贵、实施复杂的光纤通道技术，将存储设备和服务器与采用IP协议的网络连接在一起，从而使IP存储逐步从概念走向现实。
  
    当时他就认为，通过IP来连接存储器是技术上的一个重大突破，它将带来巨大的市场机会。iSCSI的实现可以在IP网络上应用SCSI的功能，充分利用了现有IP网络的成熟性和普及性等优势，为众多中小企业对经济合理和便于管理的存储设备提供了直接访问的能力。 
  
    Bob对此信心百倍，当时可是下足了工夫的，Adaptec原本就是美国iSCSI小组五位成员之一，在2000年9月又收购了另一位iSCSI小组成员??Platys公司， 而在2001年IBM和CISCO开始推动iSCSI的同时，Adaptec已经在做系统的产品化工作了，Bob的预言与一些乐观者一样，似乎这项新技术的兴盛就是一两年的事情。 
  
    三年多后的现在来看，Adaptec的期盼和Bob的预言在时间上出了一点问题，从市场状况来看，这几年几乎处于停滞不前的状况，iSCSI标准的确立也是姗姗来迟，Adaptec在这个领域的期望仍然停留在贷款状态，在这件事情上，Bob似乎更像是一个预言者。 
  
    虽然存在一些置疑的声音，但在今年iSCSI的火热开始印证当年Adaptec和Bob的预言，而即使有不少同行放弃，Adaptec至今仍然坚持在iSCSI大力投入，这不能不说跟Bob的预言、判断和坚持有关系，尽管他在2002年就离开了Adaptec。 
  
    基于预言的推动者从来都诞生于对起源有着深厚了解的人，1984年开始就在AT&T从事服务器与存储技术研究，之后又在康柏亲历SCSI和RAID技术的兴起，Bob Schultz正是极少数对源头一清二楚的推动者，这因为有这样的基础，在Adaptec两年多，Bob推动Adaptec将其RAID战略贯彻始终，今天在这个领域如日中天的Adaptec可以说得益于这样的战略，而在iSCSI上看似眼光超前，可大趋势下看这预言并不是妄言。 
  
    从技术变革到理念变革 
  
    “对我本人而言我经历了好几次激动人心的技术变革阶段，第一次是从服务器的内部存储架构过渡到SAN存储区域网络，我当时所在的公司是去积极定义这种技术，参与这种标准。第二次是1995年我们在实验室中提出存储网格的概念，1999年正式发布，我感觉自己在这两件事上是见证人。” 
  
    Bob是这么看自己的过去的，1984年他就开始涉足存储领域，当时他在AT&T新成立的产品事业部工作，带领一个部门负责磁盘驱动器和磁带驱动器的研发，希望能将这些技术应用到电话网络系统中。1989年网络的发展推动了SCSI技术的发展，这个过程是他所经历的最初的技术变革，相关的研发工作也使Bob获得了在存储领域透视未来的基础。
  
    1991年Bob加入了康柏，同年发布了RAID阵列系统，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与他的团队推动了SAN的发展，这使他对未来存储技术的走向有了全盘的把握。稍后他以副总裁身份负责着ProLiant服务器及存储产品的研发和推动工作，到1998年他离开康柏这几年中，服务器存储技术一直是他关注的焦点，通过在SCSI和RAID技术在服务器领域的整合和优化，康柏的ProLiant 服务器逐渐在业界确立了工业标准领域的领导者的地位. 
  
    “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当时康柏在存储方面是考虑如何去简化存储，如何去满足量化存储的要求，一个例子是当时他们是确保由一个很小的产品扩展到一个很大的产品时必须具备兼容性，另外在DLT磁带技术方面以及RAID领域的很多设计，当然也包括后来最早提出SAN的理念，都是为了实现如何将存储网络化更好的连接”，Bob对康柏在存储技术上的特点作了总结，这些特点也影响到他后来对推动技术发展着力点的选择。 
  
    如今已成为存储业界基础认识的SAN，在十来年前刚刚成为现实的时候对Bob在存储上的认识影响巨大，关于SAN的出现，他认为这不单是一个产品的变革，这是一个如何能够用整个网络将所有的存储系统集中在一起存储数据的变革，“现在是2004年，我们回过头来再看，存储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由原来是连接在服务器后面的一个设备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系统，而且是用来帮助客户怎样更好的管理信息，而不是单纯的像以前我们所说的存储是一个字节或一个容量的问题，而是说如何去管理和存储这些信息的问题”，这些如今看来是基本常识的结论，在当时SAN出现时，是技术变革下理念变革的重大成就，Bob很快就完成了这种观念上的转变，但也正因为这种转变的剧烈，也使得他至今难忘，并以身为见证人而自豪。 
  
    2002年Bob加入HP后，他进一步感受到了理念上的变革，这些变革来自于HP对存储的理解，他说：“作为一个庞大的公司，HP在存储方面的贡献远远超过了其他公司的覆盖范围，从企业级系统的可管理性要求，到大量海量存储对公用产品的要求，以及满足中低端企业的需求，在战略上可以看出是为了解决更广泛客户的一些挑战和问题。”
  
    他认为HP的独特之处在于HP在和企业级的客户交流中可以学到很多的经验，了解他们的需求并把这些知识带到中小企业客户市场，同时HP又可以把中小企业的应用经验带到企业级市场，这种在不同领域客户之间的存储技术和理念的交融使得HP在存储上积累出涵盖面非常广博的一套知识体系。而其中ENSA、UDC和存储网格就是这样三个典型。 
  
    再看存储未来 
  
    在HP的“动成长战略”之下，HP对存储的理解不断深化，在动成长战略出台之前，是HP的适应性基础架构，存储在此之中强调的是系统本身的适应性、灵活性以及标准化，网络化，在此之后，由HP和康柏相关存储理念演进的ENSA战略也逐渐完善，在去年上海举行的ENSA@Work2003大会上，Bob就详细介绍了ENSA战略的新进展，ENSA描绘了一个未来的蓝图，即未来的企业存储将变为一个大的“存储池”，用户使用存储资源就像用水、电等公用设施一样方便，并且不必关心数据到底存放在哪里，只关心数据的可用性等。ENSA战略所描绘的蓝图给存储提出了新的要求，关键为以下三点：存储的可控制性与可管理性，也就是有一个服务水平的衡量；可自愈的，即存储出现问题可以自动恢复；可扩展性，即可以很轻松地扩展。
  
    如今，HP的动成长战略得到进一步深化，适应性基础架构也由原来的业务目标转变为应对业务需求的基础，更多的关注放在了如何满足业务本身的变化上，在ENSA基础上进一步完善的公用数据中心（UDC），Bob介绍说，UDC是一个宏观的概念，目标是将所有的资源都虚拟化，数据的存储应用将完全像水电一样，用户可以按需使用，按用计费。
  
    如果说ENSA以及UDC确实还是超前的预言，那么Bob所提到的HP在存储网格上的进展则具有现实意义，将具备相对独立性的智能单元结合为一体来构成灵活的基础架构，以适应复杂变化的业务应用，HP在此思路上推动的存储网格已经有了具体的应用体现，Bob最近来国内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向中国渠道和用户介绍基于存储网格技术的两项新的应用和服务，一个是参考信息存储服务（RISS），RISS重点是解决关于E-mail数据归档问题，还解决信息规范的问题，存储网格技术可以使用户像网页搜索引擎一样在海量数据中搜索并管理E-mail信息，另一项是可扩展文件共享（SFS）服务，这项服务主要针对高性能、基于Linux环境集群计算的应用，SFS可以实现前端计算方面IO和后方存储IO的平行，可以有效提高存储I/O以便满足超级计算的需求。 
  
    一谈到这些技术和理念，46岁的Bob就显得神采奕奕，那半头银发上的时间坐标似乎也模糊了，再过两年，Bob这半头银发会不会成了一头银发，这似乎是个无聊的问题，但仔细想想，Bob这二十年来所看所想所说所作的多是抢在时间前面的事情，而时间也就拉着他的头发尽情欢歌乐舞，这似乎很公平，Bob那大声并且年青的笑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那一段纷繁灿烂的日子
  
    2002年Bob加入了HP担任ESS的行销副总裁，当时HP刚刚完成对康柏的收购，在2003年的9月，HP经历了一次人事震荡，来自前康柏的两位高管辞职，事情发生在HP重新调整服务器和存储部门设置，成立新的企业级存储及服务器事业部（ESS）之后，一位是工业标准服务器部门行销副总裁Hugh Jenkins，另一位则是前康柏的存储部门负责人之一，当时主管ESS的Howard Elias（现在在EMC担任行销副总裁），外界猜测跟当时这两个部门的亏损有关，而在那之前的几个月期间，原康柏存储部门不少管理人员跳槽到了EMC，包括原康柏存储负责人的Mark Lewis，这一连串事情使得业界开始怀疑HP存储部门是否已经丧失士气，在美国就有记者问Bob，他的团队是否因此而感到沮丧，Bob表示说一些人事变动是他们根据个人的职业生涯规划而作出的决定，与其他同事的士气没有太大关系，而他和他的团队更关注的是如何推进自己的工作。时至今日，在一系列调整之后，HP存储部门的业绩有了显著的提升，这其中Bob自然功不可没。 
  
    谈到EMC，EMC跟HP可谓是恩怨难清，2002年的时候双方就有一系列诉讼纠葛，当年十月HP起诉EMC，认为EMC公司的高端存贮系统“Symmetrix”系列、中端“CLARiiON”系列以及备份软件“TimeFinder”中的功能侵害了HP的7项美国专利，当时刚加入HP不久的Bob发出了一项声明，其中说道：“在存储设备市场中与EMC公司展开竞争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件好事。但是EMC公司起诉本公司的技术供应商日立制作所，并且与我们去年收购的美国StorageApps发生了法律纠纷”，几乎就在同时，EMC也向美国地方法院提出了诉讼，控告HP侵害了其6项核心技术专利，这些技术主要涉及到远程异地复制应用，业界评论说这些诉讼的本质其实就是HP与EMC的竞争宣言，而根本原因在于HP合并康柏后，在存储市场被一下子摆到了与EMC直接竞争的位置上。
  
    但商业运作之间却没有泾渭分明的“敌人”，在诉讼纠葛发生之前，双方还刚刚达成合作协议，相互开放软件接口，为实现真正的存储互操作和管理迈进了一大步。同时双方在磁带库产品及技术、信息生命周期理论和方案等方面也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合作。